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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读唐滁州刺史韦应物的《滁州西涧》

时间:2023-06-09 09:56:52

  

  最近重读金性尧先生注的《唐诗三百首》,读到韦应物的《滁州西涧》,感觉格外亲切。

  “独怜幽草涧边生,上有黄鹂深树鸣。春潮带雨晚来急,野渡无人舟自横。”这是一首描绘滁州郊野春光的七绝。语言流畅,明白如话,没有用典。作者用诗的语言记载了他在西涧的一段平常的生活见闻,充满了生活气息,深受人们喜爱。

  韦应物的这首诗选材别开生面。他没有写艳丽的鲜花,写的是涧边的幽草。春天来了,小草也同样生发。他写了黄鹂鸟,鸟却不在眼前,没有让你看见,闻其声而不见其形。写了春雨,不是“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的毛毛细雨,而是绵绵不绝的雨水,这些雨水从山上奔腾而下,使得涧水暴涨,势如潮水汹涌,但是也没有像夏季暴雨一样冲上堤岸。写了小舟,也并非“烟花三月下扬州”的航船,也不是“已过万重山”的“轻舟”,却是因大雨天晚、无人渡河而横在郊外渡口的渡船,空荡荡任急流冲荡。而作者所写的这些景象,正是春天来临的景象。

  这首诗描绘的不是一幅画面,而是晴天和雨天两个不同的春景。

  诗的前两句写的是大晴天的西涧。开头的“独怜”,金性尧注为“最爱”,完全正确。《战国策·触龙说赵太后》一文中记载有触龙同赵太后的一段对话,“太后曰:丈夫亦爱怜其少子乎?”“爱”与“怜”同义词语连用。“独怜”二字,应该是统领一二两句,不只是喜爱涧边生长的幽草,还有那深树鸣叫的黄鹂。可以想象,在大晴天,诗人在西涧岸边、自己的住处旁悠闲地散步,看见涧边青翠葱茏的小草,感受到了强烈的春天气息,就特别喜爱。何况又听见在茂密的树林中,不知从哪里还传来一声声黄鹂清脆悦耳的叫声,感受到春的气息更浓了。这两句写景,一个“生”,一个“鸣”,生机盎然,抒发了诗人在春天来临时内心的喜悦之情。这也是我们所有人的共同感受吧。所以,它也引起我们的共鸣,感受到春天的生机,也喜欢上了这首诗。

  诗的后两句,写的是下雨天的情景。既然是“春潮”,水流就很大很猛,来势汹汹。潮,原来是指海水受到日月运行吸引定时涨落的现象,后来也指江水,清代龚自珍的《长相思》词:“早寒时,暮寒时,江上春潮平岸时,谢庭书到时。”就是指江水暴涨。滁州既不在海边,也没有大江,那这个“春潮”指什么呢?我认为,是指山洪。春雨应该下得很久了,漫坡的山水汹涌而下,汇聚到西涧里,涧水如同潮水般激荡澎湃。

  连续的大雨,在平地不显得怎样,但是在山区就厉害了。漫山的水顺着山坡滚滚而下,势不可挡。我们许多人都在雨后去过琅琊山。我们会看见,从琅琊寺流淌下来的琅琊溪,溪水暴涨;从醉翁亭门前日夜流过的冷水涧,涧水湍急。醉翁潭下的瀑布,在很远的地方就可以听见它的轰鸣声。据琅琊寺一位法师说,有一年暴雨,琅琊山山洪暴发,山水冲下来,涌进大雄宝殿,大雄宝殿积水齐胸。主持叫人把大雄宝殿的高门槛砍去,才把洪水放走。至今雪鸿洞旁的围墙外,还有当时被洪水冲来的大大小小树杈躺在那里。

  这样看来,诗人既然遇到了春潮,那一定不是傍晚时才下的雨,也可能是几天来连续下的雨,才出现“潮”。因为春雨不会有夏天的暴雨凶猛。到了傍晚,雨更急,涧水也更加汹涌了。这个“急”告诉我们,白天就已经在下雨了。这样的天气,这样的时候,渡口无人来往,只有渡船在急流中摇摆,任潮水冲击。它“自横”,自个儿横在那里。船的姿态是“横”,是首尾平行于岸边,还是垂直于岸边?一般在大路上“横”,是首尾对着两侧路边的。在水里不一样,如果要开船,船头一定对着对岸。现在无人渡河,小船应该是顺着岸边漂浮,所以叫“横”。船上还有艄公吗?也许雨大,回家了吧?诗中没有说,留给读者想象。“无人”,只是指没有渡河的客人。

  这首诗写于何时?我认为,这首诗不是诗人在滁州任职时写的,是他在离任后、闲居西涧时写的。

  唐德宗建中四年(783)夏,作者47岁时,被任命为滁州刺史,秋天到任。第二年的冬天罢任,任职一年半。卸任后,他没有离开滁州,经春历夏,一直闲居在滁州西涧。直到德宗贞元元年(785)秋,他49岁时,才离开滁州到江州上任。因此,《滁州西涧》这首诗,应该是在785年春天写的。诗中反映的,是他闲居时悠闲愉悦的心情。《西涧种柳》也应该是闲居时候写的。

  后人在那野渡的渡口修了一座桥,就叫野渡桥,再也不用小船了。虽然洪水有时候会盖过小桥,甚至冲垮小桥,但它地处交通要道,被不断修复,直到20世纪50年代还有一座50米长的木桥在。

  当年涧边的幽草,现在是见不到了,西涧早已淹没在水库中。好在春天来到时,到处都有幽草萌发,山坡上、田野里,一片青绿,装扮着春天,给人们喜悦。黄鹂呢?琅琊山中也会听到它的叫声。今年春,我去逛南京太仆寺,在寺门右侧的小树间,看见了一只黄鹂在草地上觅食,好漂亮,吸引了许多游人观看。我立刻想起了韦应物的《滁州西涧》诗句:上有黄鹂深树鸣。可惜那时没有听到它的鸣叫。

  如今,当年的西涧已经淹没在水库中了,野渡桥也淹没在水库中了,西涧变成了西涧湖。每天,我们打开水龙头,西涧的水就会哗哗哗流到家里来,让我们洗涤、烹饪、品茗,陪伴我们快乐地生活。这是韦应物没有想到的吧?时代在变化。我们在饮用西涧水的时候,也不会想到韦应物吧?历史是财富,不是包袱。

  《滁州西涧》的文学价值和历史价值将会永远长存。(周惟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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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 滁州日报  编辑: 刘晓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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