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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村明清古道“十八盘”历史文化价值研究

时间:2025-10-15 08:43:57

  在淮北市杜集区石台镇白顶山村程村自然村东部山区,蜿蜒着一条始建于明清时期的古道,因盘旋曲折而被当地人称为“十八盘”。

  古道修筑于高耸陡峭的山体之上,以山脊分水岭为界,西侧属石台镇程村,东侧则为萧县庄里乡陶墟村。此处山势险峻,坡陡难行,古人匠心独具,将山路设计为“之”字形向上延伸。路基以毛石砌筑,路面宽约2.5米,铺设石板。自山西麓山脚至山顶直线距离约600米,自山顶至东山脚直线距离约1900米,上下山总长度约2500米。山体西侧陡峭而距离较短,东侧相对平缓而距离较长。整条古道就地取材,全由石块垒砌铺就,上下山各有九道盘弯,合称“十八盘”。

  这条古道历史悠久,历经代代修葺扩建,最终成为徐州以南、宿县以北百里长山中沟通东西的重要通道,承担着大山两侧人员往来与物资流通的重任。它在古代农民起义、区域经济发展、文化交流中扮演过重要角色。革命战争年代,亦为我党我军的成长壮大作出过不可磨灭的贡献。

  十八盘的修建历程中,更流传着许多动人的故事……

  一、大山阻隔、通行需求、自然孕育:十八盘的起源

  十八盘古道形成于程村东部山区,首要动因是克服地理阻隔的通行需求。纵贯淮北东部的百里长山呈南北走向,北起徐州云龙山,南抵淮北市烈山区大山头。山脉西侧是平坦开阔的闸河平原,东侧则是群山起伏、沟壑纵横的丘陵地带。此地土壤肥沃,物产丰饶,养育着数十万百姓。萧县的白土镇、官桥镇、庄里乡,埇桥区的夹沟镇、曹村镇、符离镇北部,淮北市的蔡里镇、宋疃镇均坐落于此。

  自北向南,百里长山分布着数个重要隘口,如北部的白土山口、中部的永堌山口、南部的刘家横山口等。这些山口是沟通东西的天然孔道,附近往往形成较大村落或集镇,如白土镇、永堌镇、蔡里镇等。此外,连绵山脉中的马鞍部(山坳)也成为古人翻山路径的自然选择。

  十八盘正位于相距三十余里的永堌镇与刘家横两个隘口之间,北倚楼顶山,南靠白云峪。山下的程村聚居着近两千人口,向西、北可经石台、朔里通达萧县、徐州,往西南则经杜集、高岳通往相城、濉溪。

  十八盘所在的山坳低于两侧山峰数十米,地势相对平缓,由此翻越可大大减轻攀登之艰。自古以来,大山东西的商旅、乡民便习惯经此翻山越岭,或走亲访友,或互通贸易。年深日久,此处便踏出了一条“路”。经当地民众持续修整,清除了荆棘、杂草与碎石,道路愈发畅通,促进了区域文明的演进与社会发展。

  二、起义烽火铸就通途:程继孔与“起义之路”

  明朝末年,朝政腐败,民生凋敝,加之连年灾荒,民怨沸腾。以闯王李自成为首的农民起义风起云涌,席卷全国,猛烈冲击着摇摇欲坠的明王朝。

  程继孔是明末农民起义的重要领袖之一,其活动范围主要在以徐州为中心的苏、鲁、豫、皖四省交界地带。

  程继孔(约1600 - 1644),生肖属鼠,浑号“银鼠”,又名程小予。南直隶徐州府萧县程村(今淮北市杜集区石台镇白顶山行政村程村自然村)人。出身务农富户。因家中遭劫,诉至县衙,县令以“此乃饥民所为,不必追究”搪塞。程继孔反诘:“人劫我官府不问,若我劫人亦不问,可否?”遂退而召集饥民,数月间聚众数千,袭扰周边州县,称雄一方……(据《萧县志》)。他自称“萧王”,拥众数万,先占丰县城,联合王道善、张造方等义军首领,成为徐(州)、萧(县)、砀(山)“三大寇”之一。崇祯年间,程继孔多次举事,以“杀富济贫”为号召对抗官府。崇祯八年(1635)攻破萧县,继而攻陷徐州,焚毁北关,致使归德(今商丘)、永城、邳州等地交通中断。崇祯十七年(1644)九月,起义军兵败,程继孔诈降自保。同年十二月,凤阳总兵马士英派兵合围,程继孔败退至芳岩寺(今烈山区大方寺)被擒。官兵将其押解至北京刑部大堂,未及行刑,适逢李自成攻破北京,程继孔获救。返回故里后,他再度起兵。清军入关后,程继孔投奔南明将领高杰,却被高杰以“假借复明之名,实则作乱”为借口,设宴诱杀于徐州东关李家花园,余部悉数被收编。

  程继孔起义主要集中于崇祯二年至十七年(1629-1644)。为筹措义举,他散尽家财,招兵买马,壮大力量,以夹山寨(今萧县永堌镇境内)为大本营,在铙钹山竖起反明大旗。为储备军需,他将粮草辎重分散藏匿于深山数处重要村落,其中十八盘东麓的陶墟村便是关键军需库。此地四面环山,地形隐蔽。程村至陶墟,陶墟至夹山寨,皆有道路相连,构成一个互为犄角的三角形交通网,危急时刻可相互支援。程继孔频繁往来于程村、陶墟与夹山寨之间。然而,原有的翻山小径已难以满足频繁的兵马调动与粮秣运输。为解决这一交通瓶颈,程继孔决意在此修建一条便于军队通行与物资转运的盘山道路。他命人详加勘察,精心设计,制定了可行的修筑方案。经过起义军民一个冬春的披荆斩棘与紧张施工,这条盘山便道终告竣工。为减缓坡度,山路呈“之”字形反复折返,直达山顶。山东侧亦采用相同方式,盘旋而下。建成的十八盘,蜿蜒曲折,石砌工整,弯道自然,陡坡趋缓,路面由原先不足1米拓宽至近1.5米。依据山势修筑的“之”字形盘山道,以毛石为基,上下各设九道盘旋,合称“十八盘”,极大便利了军队机动与物资输送,为起义军提供了坚实的后勤保障。

  古道竣工后,程继孔又命人在十八盘西麓程村以东的路旁,修建了一座标志性建筑——歇马亭。每次离村东行,他必于此告别家人乡邻,策马启程;自外归来,行至亭前则下马整装,步行入村,以示对乡亲的敬重。程继孔兵败后,十八盘与歇马亭作为历史遗迹,继续服务于当地交通与民生。

  大山西侧,十八盘起点处曾生长着一株巨大的皂角树,相传为程继孔修路时所植。此树粗壮低矮,主干需三人合抱,巨大枝杈粗若石磙。虽树高不足三米,却枝繁叶茂,亭亭如盖,郁郁葱葱。它矗立于山坡与平地交界处、山路之旁,树荫遮蔽面积逾半亩。树下散置条石多块。每逢盛夏,凉风习习,山中劳作的农夫、放牧的孩童、过往的商旅,常聚于树下纳凉休憩。一年四季,即便是寒冬时节,翻山的旅人、走亲访友的乡民,无论即将启程还是刚刚抵达,也必在树下驻足歇脚。久而久之,这棵树下便成了一处没有房舍、不挂牌匾的天然驿站。皂角树周围少有杂草,土地被踩踏得平整如打谷场;散落的条石被磨得光滑如镜、温润如玉,有些石块上还刻有棋盘,供人消遣。

  此树地处深山,树龄逾三百年,历经战火洗礼,身上残留着日军轰炸的弹片与历次战争的弹痕,却依然傲然挺立,苍劲虬结。

  据当地老者回忆:此为雄株皂角,平常年份罕有结实;若某年结果,则预示战乱将起;若某方向树枝结果,战火便会在该方向蔓延……数百年来,此树屹立于大山之下、古道之旁,为行人提供最佳休憩之所,见证无数历史风云。可惜至文革后期,古树惨遭砍伐,令人痛惜不已。

  三、乡绅斥资升级古道:朱象鼎与“发家之路”

  清朝末年,山下白顶山村的朱象鼎(外号“朱小胖”)家族日渐兴盛。鼎盛之时,朱家拥有田产千顷、山林数万亩。朱氏经营萧县白土镇孤山煤矿,在徐州开办多家工厂,购置数条街的商铺,是远近闻名的集封建地主、民族资本家和商人于一身的豪门巨富。朱姓家族人丁兴旺,五子皆精明强干。为光耀门楣,朱象鼎捐巨资于朝廷,为其中一子购得“武举人”功名。他攀结徐州道台为干亲,与军阀褚玉璞结为金兰,是当时徐州府地面声名显赫的人物。民间流传,依清制,朱家本可申请朝廷颁授“千顷牌”。获此牌者,可豁免皇粮国税,实为名利双收、光宗耀祖之盛事。然朝廷若遇外患内乱、重大灾荒致国库空虚时,皇上可向其“借款”。此“借”非同寻常,需如数奉上,不容推诿,否则即犯欺君之罪。朱家审时度势,见清政府已处风雨飘摇、大厦将倾之际,对朝廷丧失信心,遂放弃了挂“千顷牌”以扬名四海、流芳百世的念头。

  朱家田产广布于徐州、萧县、砀山、宿县各地,而朱象鼎最为看重的,却是坐落在徐州以南、宿县以北群山环抱中的数万亩土地。此处邻近白顶山,旱涝保收。他将这些土地悉数租与当地贫农耕种。为加强管理,他在山区设立十八处寄庄供佃户居住,并委派族人、亲信驻守,负责田亩管理、租粮征收等事务。这片土地是朱家基业的起点,虽仅占其庞大产业的一小部分,但因土地肥沃、收成稳定,加之山间空气清新、风景秀美,深得朱象鼎钟爱。

  每年春秋两季,朱象鼎必携家眷、随从、仆役数十人,浩浩荡荡乘轿前往巡视。此行目的有三:一是察访生产经营状况,二是探望派驻的族人及管事,三是督促租粮收缴。更深层的原因则是春秋时节气候宜人,此处风光旖旎,环境清幽,可借巡视之机游山玩水,消遣闲暇。

  朱象鼎身躯极其肥胖,年届四五十时已难自行行走。每年一度的东行巡视,当其乘坐轿子经过山势陡峭、道路崎岖且年久失修的十八盘时,常是险象环生,步步惊心。轿夫们累得气喘如牛,汗流浃背;乘轿者亦颠簸摇晃,惊恐万分。

  为改变窘境,朱象鼎对徐州城内时兴的新式交通工具——骡轿车产生了浓厚兴趣。此车即在骡马牵引的车上加装轿厢,轿厢门窗镶嵌进口的“玻璃镜”,具有透明、保暖、安全、舒适、时尚等优点,且以畜力驱动,节省人力财力。唯一不足是对道路要求较高。

  朱象鼎遂下决心改造十八盘,提升道路标准。清光绪年间,他不惜重金雇佣大批民工,将路面拓宽至约2.5米,加大转弯半径。对过于陡峭、不利车马通行的路段,则采用延长坡道、减缓坡度的方法解决,并整修损毁路基。为防雨水冲刷,路面铺设石板。历时一年余的紧张施工,至次年清明前夕,工程全面告竣,基本达到骡轿车通行标准。朱象鼎终于实现了乘坐骡轿车翻越十八盘、巡视寄庄的心愿。

  古道改造完成后,朱象鼎又组织人手在十八盘周边荒山广植侧柏进行绿化。山上土质肥沃,松柏成活率极高,不几年便蔚然成林,漫山遍野。至20世纪60年代初,山上松柏已高达10米,胸径约30厘米。后因故,短短两三年间林木被砍伐殆尽,十八盘周遭山岭沦为荒山秃岭。如今我们所见的十八盘茂密松柏林,系1966年“文革”期间由萧县国营林场投资、村民挖穴栽植。而大山外侧东西向山峦上的松林,则是1990年淮北市北山乡响应安徽省委“五年绿化荒山,八年绿化安徽”号召,在全省大规模植树造林活动中,组织农民义务挖穴栽种而成。树苗均由淮北市政府出资、市农林局采购无偿提供。数十年来,在各级政府重视与当地民众精心管护下,树木茁壮成长,多数现已成材。这不仅带来了可观的经济效益,也显著改善了生态环境,实现了经济、社会与生态效益的协同提升。

  四、烽火岁月中的生命线:十八盘的“解放之路”

  解放前,萧县隶属江苏省徐州府,程村所在的朔里区为萧县最东南一区。此地以大山为界:山西为平原,地势平坦,交通便利,政府管控力较强;山东则为山区,地处偏僻,交通闭塞,官府鞭长莫及,历来是农民起义与绿林豪杰的活动据点与藏身之所。秦末刘邦藏身“皇藏峪”避秦兵追捕,程继孔等义军将领在夹山寨反明活动,龙脊山大方寺作为历代绿林好汉的栖身地屡建屡废,皆为其证。

  革命战争年代,这片山区同样为我党我军的活动提供了有利条件。土地革命时期,萧、宿、铜中心县委领导的革命斗争即以此山区为基地展开。白顶村早于1932年便建立中共地下支部,发展了陈玉山、魏兴业、高玉良、狄元文等同志入党。他们以多种方式宣传党的主张,团结带领群众与国民党反动派斗争。狄元文同志还担任萧、宿、铜中心县委交通员,负责收集、传递情报,常经十八盘古道将情报送达中心县委。

  抗日战争时期,台儿庄战役爆发。为阻日军沿津浦铁路南下,当地军民在政府组织下,由各乡村出人出车,前往曹村、夹沟一带破坏铁路,拆除铁轨、枕木,以太平车运至山西,迟滞了日军推进。中共豫皖苏边区区委等上级组织及共产党领导的抗日武装“亢营”“麻营”以该山区为根据地,开展抗日斗争。他们常翻越十八盘西出平原,奔袭朔里、杜集、濉溪、萧县等地的日伪军,取得了1942年冬淮北“反扫荡”斗争的胜利,打击了日寇气焰,鼓舞了民众斗志。中共党员、梧桐村抗日志士祖宇思任宿北区区长,率部长期活跃于大山两侧,常利用十八盘开展游击战。

  1944年8月,根据中共中央关于向河南敌后进军的指示,新四军四师在彭雪枫师长率领下,于泗洪县半城集誓师,兵分三路西进。部队翻越十八盘,于8月23日一举歼灭盘踞小朱庄的顽匪王传授部1400余人,打开了西进大门,使淮北根据地连成一片。

  淮北市政协原副主席闵凯同志(宿县闵贤村人)早年投身革命,徐南山区是其重要活动区域。他深情回忆道:“打游击时,十八盘一带是我们部队经常活动的地方。那时向山西发展,大多要经过十八盘。因为这里不仅路程近,地形隐蔽,更重要的是群众基础好。山下的程村、后酒店等村庄,是我党我军的堡垒村,村村都有可靠的堡垒户。打游击那么多年,在此宿营无数次,从未出过问题……那时过山西,多是夜间走十八盘。虽然翻山越岭道路难行,但我们地形熟,无需向导也能通过……”

  淮海战役期间,解放军歼灭黄百韬兵团后,兵临徐州城下,合围该城,并切断了徐州守敌南逃蚌埠的铁路线。当杜聿明集团弃城向永城方向溃逃时,部署于徐州以南、津浦路两侧的数十万大军,立即后队变前队,迅速集结,翻越大山向西追击。除辎重部队需绕道白土、永堌、蔡里等山口通过外,其余部队一律轻装疾行,经多条山路(包括十八盘)向西猛追。

  彼时十八盘上红旗招展,漫山遍野挤满了疾行的解放军战士,前不见头,后不见尾。战士们扛着枪、抬着炮、牵着战马、背着行军锅灶,一路狂奔,气喘吁吁,汗流浃背。虽值天寒地冻,许多人仍敞开衣襟奋力前行。他们互相鼓励、帮扶,深知此役是对国民党反动派的决战,打完此仗,蒋家王朝便将覆灭。据当地老人讲述,解放军队伍足足在十八盘上穿行了两天两夜。乡亲们手捧鸡蛋、干粮、热水,伫立路边,硬塞给匆匆赶路的战士,目送他们奔赴杀敌前线…… 一幕幕军爱民、民拥军的鱼水深情画面,永远铭刻在这条古道上。

  五、沟通民生的纽带:解放后的“民生之路”

  20世纪70年代之前,淮北地区尚未通火车,民众出行极为不便。东部沿山一带百姓进城购物或前往徐州,货物多靠肩挑背驮。农村小卖部从徐州进货,十八盘是必经之路。东行二十五里至津浦线上的夹沟或曹村站上下火车,再挑担返回,往返一趟需耗时两日。许多在外工作、参军、求学者返乡探亲,亦选择此路线,翻越两道山岭,经十八盘方能到家。

  1960年前后,因多种因素导致连年饥荒。彼时雨水丰沛,闸河平原水患严重,连年歉收。而大山以东地势较高,土地肥沃,漫山遍野广种高产耐旱的红薯(当地称“红芋”),连年喜获丰收。山东地广人稀,土地属集体所有,农活只求速度不求精细,秋收后地里常遗留不少红薯。每年十月秋收过后,山东农事渐歇,山西农民亦进入农闲。为填饱肚子,人们便呼朋引伴,成群结队翻越十八盘,蜂拥至山东各处山沟岗地“复收”(即二次翻挖遗漏的红薯)。他们不辞劳苦,自带干粮饮水,俯身躬背,用镢头、抓钩等工具将已收土地重新深翻一遍,搜寻遗落的果实。辛苦一天,总能背回十斤八斤乃至数十斤大小不一的残损红薯。后期红薯难觅,便拾捡红薯藤蔓、根茎(当地称“笼头”)、红薯秧背回,晒干砸碎,磨成粉聊以充饥。虽口感粗粝,但总强过忍饥挨饿。

  20世纪70年代,随着闸河煤田大规模开发,淮北经济蓬勃发展,城市建设日新月异,交通日益便利,人民生活水平有所提高,出行方式也从步行转向骑自行车。山西人翻山捞薯的景象不再。

  然而,淮北的发展却吸引了山东大批务工人员翻越十八盘,来到山西投亲靠友或自谋生路。他们或在煤矿下井,或在酒厂做工,或围绕煤矿搞运输、经营煤炭,甚至开饭店、摆摊点、收废品…… 人员频繁往来于古道之上。起初,返乡者还将自行车骑至山下,扛车翻越十八盘;后来发现即使扛过去,可骑路段也不多,索性将车免费寄存于山下村民家中,徒步翻山回家。

  2000年以后,交通条件进一步改善。大山两侧相继修通水泥路、柏油路,北面的永堌集和南边的蔡里集均有了通往山东的公路。自行车逐渐被电动车取代。

  近十年来,不少家庭购置了小轿车。扛自行车翻越十八盘者绝迹,步行过山者也寥寥无几。曾经繁忙数百载的十八盘,骤然冷清,完成了其沟通大山两侧、服务百姓的历史使命。

  六、看得见山、望得见水:承载乡愁的记忆之路

  历经时代变迁,随着社会进步与交通发展,如今的十八盘作为交通要道的功能早已丧失,古道荒废多年。然而,它那曲折盘旋的形态、苍翠葱郁的松柏与默然耸峙的山岩,宛如一位饱经沧桑的老者,向世人无声诉说着过往的峥嵘岁月。

  白顶山早期中共地下党员、解放后长期任职于国家七机部的魏继业同志,1988年唯一一次返乡探亲时,不顾年近八旬高龄,坚持请当地干部陪同重访十八盘,步履蹒跚地行走其上,追忆往昔战斗岁月。

  地下交通员狄孟元同志生前常向青年人讲述自己当年如何以拾粪作掩护,冒着生命危险穿越十八盘,往返于大山两侧为党组织传递情报的惊险故事。

  众多从这里走出去的老革命、老同志退休返乡后,亦必到十八盘凭吊。他们在此追忆战火纷飞的年代与艰难困苦的岁月,抚今追昔,感慨时代巨变与祖国腾飞,亦喟叹韶华易逝,人生匆匆……

  综上所述: 淮北市东部山区的明清古道“十八盘”,是一处承载着厚重历史记忆的交通遗迹。其发展轨迹深刻映射了当地经济社会的变迁及其军事战略价值的演变。

  古道雄踞于淮北东部山区险要之地,自古即为连通大山东西的咽喉要道。其蜿蜒曲折的“十八盘”形态,体现了古代先民顺应复杂地形的卓越智慧。

  明末农民起义领袖程继孔率众将自然小径开拓为盘山步道,为义军调动、军需补给及山民出行提供了关键保障。

  清末豪绅朱象鼎斥资将其改建为骡马车道,既彰显了传统乡绅阶层对地方基础设施的贡献,也折射出山区商贸运输需求的增长。

  抗战烽火中,古道成为淮北抗日武装(如“亢营”“麻营”及新四军四师)的隐蔽通道与伏击阵地,依托其易守难攻的地势开展游击战争。

  解放战争期间,古道为地方部队及支前群众提供了机动路径,更在淮海战役的关键时刻,为围歼杜聿明集团及后勤补给发挥了重要作用。

  新中国成立后,古道在促进大山两侧物资交流、商贸往来、人员流动及灾荒救助等方面,依然持续服务民生。

  时代洪流,沧海桑田。当今交通发达,现代化建设一日千里,十八盘作为昔日的交通命脉虽已退出历史舞台,但作为历史遗迹,它如同一位沧桑智者,默默讲述着往昔的传奇。它无愧为一条自然孕育之路、起义烽火之路、家族兴盛之路、解放征途之路、民生纽带之路与乡愁承载之路……

  为传承历史文化与红色基因,发展旅游业助推乡村振兴,充分利用现有资源造福于民,特提出以下建议:

  (一)将十八盘古道修复工程纳入淮北市旅游业发展总体规划,作为“龙脊天路(杜集段)”的重要节点着力打造。

  (二)深入开展古道历史与现状勘查,修复工程应遵循“尊重历史、立足现实、就地复原、修旧如旧”的原则进行规划设计。

  (三)积极向上级文物主管部门申报项目,力争获得省级乃至国家级支持。

  (四)深化对十八盘历史文化价值的研究与挖掘,特别是其红色文化内涵。讲好红色故事,弘扬爱国主义精神,使之成为淮北市新的爱国主义教育基地,教育广大青少年和群众铭记历史、感恩奋进,珍惜来之不易的幸福生活,矢志为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贡献力量。(高西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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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 淮北日报   编辑:刘晓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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