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存超/文

　　在金神镇杨塘村村部的农家书屋里，进进出出的常常有读报的、翻书的、埋头学习的、下象棋的和练习书法的常客，有时也有一群跟着凑热闹的儿童。稍微统计了一下，基本上是留守老人、留守妇女和留守儿童的“三留守”。在农家书屋正门的上方悬挂着十分显眼的标识牌：杨塘村农家书屋欢迎您。开放时间：上午8:00-下午5:30。我便是书屋的管理员。

　　小书屋不大，约40个平方米，虽然不豪华却显得既朴素又完美。书架上的书籍按科普、教育、卫生、儿童读物等分类排列、摆放整齐，中间有5排连起来的长形书桌和相应配套的椅子，还有两张稍微大点儿的四方玻璃桌子，一张供书法用的，上面搁了些笔墨纸砚什么的；另一张供下棋用的，上面仅仅摆了象棋和围棋两种。靠北的地方安装了5台电脑，供上网用的。

　　平日在这间屋里，他们读书、看报入情入境，面带微笑；下棋斗胜，虽纸上谈兵，但乐趣无限；练书法的灵感清出芙蓉，天然雕饰，颇有风趣；还有放学归来的小学生看书更是争分夺秒，边翻边记……。与别的书屋相比，这里的确多了一份和谐的气息。

　　来这里最多的要算80出头的张老校长了，几乎每天都要呆在这里读书、看报、练习毛笔字。小书屋虽然气氛和谐，但时间一长，难免出现一些捆扰，那就是在今年的暑假期间，多来了一群可爰的小跟班。这些儿童纯粹地来追逐凑热闹而已，领头的不是别人，正是我这个书屋管理员的外孙子刘书桐，人家直接给他取了个“小书童”的名字。一到上午9点，小书屋便有了他顽皮的身影，在他的影响下，有二、三个六、七岁天真的孩子也跟着取闹。一进门，跳呀、蹦呀、追呀、逐呀，一刻也不闲，嘴还不断嚷嚷。老校长的兴趣很高，一种职业习惯让他一提毛笔就想练写与教育有关的大字。今天，他又铺开宣纸、摆开架势开始提毫蘸墨，欲写“百年树人”四个大字。不料在写完第三个字时，刚刚只出门接了个电话，不料偏偏被我家的这个“小淘气鬼”纵身一跃桌前，抓起毛笔，在那第四个字的位置上来个重重的一笔“—”字，不仅粗长且“钢劲有力”，更富有“笔走龙蛇”的浓墨重彩。“百年树人”一瞬间变成了“百年树一”。老校长满脸失望的神情瞅着这难得的书法哭笑不得。

　　迫于无赖，老校长悄悄地来到我的办公室向我诉说来了，很可能顾忌我是图书管理员的情面，说话还是特别的注意，不敢直截了当，尽绕圈子说这事儿，一听分明是想让我哄走这孩子。我心想：“这淘气的小书童以往在家专门玩着手机上的俄罗斯方块、吞吃蛇等小游戏，这并非好事。小书屋的神奇将他吸引了过来，总比打游戏要好的多，哪里知道好事成了坏事，专门在这里捣乱！”。于是我带小跑地赶到书屋里，小家伙看我来了，先是鬼鬼地一笑，让我还没来得及留意便从我的右腋下溜走了，让我扑了个空。眼前的一幕让人看了哭笑不得，桌子上的小人书被这小家伙抄家似的乱七八糟地摊了一地，还有果皮、皮屑，桌上的毛笔也从一个地方挪到另一个地方去了，洁白的瓷砖地板上还洒了些墨水，一屋子的杂乱无章像是遭了贼！小书童溜走了，剩下来的可爱的孩了们都乖乖地拥到了一起向我表白来了，纷纷指认这些杂乱的东西都是小书童给弄的。现场老校长的意头，是想让我能否出一个妙招，最好能不让他来。这可把我急坏了，“本身那淘气的村民问题还未解决，又添上一笔淘气的‘债务’！”尽管心烦也不敢说出，只好忍气吞声。

　　回家后我冷静地思索着：“孩子有孩子的脾气，追逐、打游戏是他的天性，桌面上讲大道理一堆也是‘对牛弹琴’，硬是让我动了一小时的脑筋才想了点主意来，“对！用糖衣炮弹！”我得意地想着。头两天，我上班时兜里装了些糖果，每次用2个糖果哄他回家，可是一天下来，10个水果糖哄了他5次，结果就是落得了5个“来来回回”，糖果却被他吃得干干净净，还增加了这额外的工作量，一点效果也没有。不奏效。放弃！

　　该怎么办呢？怎么我都研究不了，只有另取所谋。于是我和老校长联合起来商讨如何“打压”？老校长这可来劲了，他在校工作40多年，天天都是与孩子打交道，如何引导和教育孩子是他的“拿手活”。首先，他听取我关于孩子情况的汇报，了解了小书童的性格，觉得他乖巧而小调皮，有点逆向思维的感觉。“我终于有办法了！”老校长心头一亮，叫我赶紧给他准备30个糖果，出口只要5天时间，保证让他之后乖乖地呆在家里。老校长的一阵惊喜让稀里糊涂的我感觉“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像是看到了天边的月亮就是摸不着。我乖乖地买来了30个糖果递给了老校长，有点迫不及待地看老校长如何解决这不大但也不小的问题，重头再来。转眼又从第一天开始，到了傍晚该回家的时候，老校长从兜里掏出10个糖果递给了小书童，右手轻轻地抚摸着小书童的后脑勺说：“书童棒棒的！我们都喜欢你，希望你明天还来陪我，这10个糖果算是奖励你了！”。同样的办法，第二天奖励8个，第三天奖励6个，第四天奖励4个，第五天奖励2个。尽管书童每天带头起哄，但既定的目标明显出现点效果了。

　　就在这个看似玩游戏过程中的第三天，小书童像是觉察出了什么，他很直白地问老校长：“你们大人怎么像个骗子，为什么糖越给越少？”言语显得心不甘、情不愿。到了第五天的傍晚，老校长又是那句老生常谈的话：“书童，明天继续来，我们都想你，一定给你糖！”这回小书童像是识破了老校长的“阴谋诡计”，毫不示弱地顶撞起来了：“啥爷爷呀！你把人家当成傻子了，用糖果哄我来陪你玩，可你却越给越少呀，再想我过来，你没门儿。不来了！太抠！”。就这样，制造了书屋的困挠被老校长悄悄地制服了。

　　这个故事过去了，似乎让我明白了一个道理，要干好每一件事，动脑筋至关重要，过程比结果更重要，比如故事里的事，如果用武力制服必然会伤害孩子的自尊心，这个完美的结果与“精心设计”的过程存在了密切的因果关系，过程比结果更有趣多了。老校长绕了这么个大圈子终于让我觉醒了，怪不得有人常说，“成功是一个旅程，而不是目的地，做的过程确实比结果更重要！”。还记得在我上小学时，老师在课堂上给学生提出一个问题：“雪化了是什么？”，有2种回答，一种是“雪化了便成了水”，事实是如此，但结果毫无意义，没有达到意在的目的。而另有主见的一位学生回答是：“雪化了便是春天来了。”巧妙的回答道出了人们追求着这美好的春天，这就是人们想要的结果。

　　这个故事同样告诫了我们的村干部，手头的工作更有可比性，生活、工作中的不顺是正常现象。路，走不通，就得绕着走，事，想不通，就得换角度。只有洞察更多的人生智慧，精心实施过程，工作生活才会充满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