邮向远方
------忆安徽师范大学余恕诚教授
夏守恒
哥啊,您好!
这封信好几年前就写了,初稿之后,我就没敢触碰过一次,直至昨天,看见恕莲姐的《再见牡丹》,才又重新拾起,并稍作修改。
哥,春天回来了,牡丹花又将绽放,我要去看望你,你在哪?
同事侯正开老师告诉我:你去了远方。好像就是昨天,你还托恕豪带书给我:书是恕豪请张慧老师交给我的。我不认识恕豪,不知他是否认识我,因此与他没能说上话,更不知道他是特意去芜湖看望你。与你通话,感觉你说话气力不足,就随口一问,你马上把电话交给了嫂子。后来几次,接电话的阿姨都说:你在北京。你在北京!
《千与千寻》说:“人永远不知道,谁哪次不经意的跟你说了再见之后,就真的不会再见了。”
我的智商和情商是何等低下!当时怎么就意识不到呢?
哥,第一次见你,是在1983年9月,我到你的学校念书。两张普普通通的三抽桌,并排放置,共用一盏白炽灯,旁边有张床,这就是你和云飞的书房兼卧室。
再后来,你住进了专家楼,有了自己的书房,四周有很多书柜,从地面直达屋顶,书籍琳琅满目,俨然一图书室。
每次去你那,都见你在伏案钻研,不分寒暑与昼夜。
你赠的书《李商隐诗选》,至今我仍保存完好,也时不时翻阅一两篇。你为何对李商隐如此偏爱?因为“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吗?!
《唐诗风貌》我也拜读过,尽管囫囵吞枣,不甚了了。
有一次和你通电话,“我没能考研……”,那头的你安慰我道:“许多人都很难有成就的……”。我知道,你是多么希望我能“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啊!
你一直在关心我、鼓励我。 见贤思齐,我也想当个好老师,但无论何等努力,都达不到你的高度、宽度与厚度。为人为学,你永远都值得我景仰!
记得84年冬天下大雪,你拿个厚厚的棉夹袄给我御寒。86年,我买件新棉袄,怕弄脏了,带着护袖,你告诉我:带护袖不好看。你家的饭,不知被我蹭过多少回。你经常绕道我的寝室,嘘寒问暖。记得临毕业前,有一天,你见我在读《史记选》,问我为何?我说总比打牌要好些,你莞尔一笑。1987年6月,我即将离校,你对我说:去找恕敏。虽答应了,但还是没去:我不愿开口。
甚至,侄孙女夏云在弋矶山医院学习,你和嫂子也没少烦神。
86年的暑假,你和我一道回将军岭。下午从芜湖出发,辗转到王拐岗,天色已黑,只好包了一辆三轮车。路面坑坑洼洼,崎岖不平,车辆左摇右摆,上蹿下跳。车上你我,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只好蹲着,平展双臂,紧握车厢边的铁栏杆。外面大雨滂沱,电闪雷鸣。车内也是风雨飘摇,令人胆战心惊。那时条件仅此,哥你受的委屈,至今我仍记忆犹新。
你说去北京参加政协会议,谦虚地问我有什么建议。我不知天高地厚:结合江淮分水岭特点,修建水泥渠道(现在叫U型渠),少种粮食作物,多种经济作物。节约用水。值得高兴的是:肥西县大柏店枣林生态园已经发展成为集果园采摘、民宿、垂钓、餐饮、研学为一体的特色农业基地。2020年,该园区荣获“国家级3A旅游景区”、“安徽省旅游示范基地”称号,同时还被合肥市文旅局评为五星级农家乐。你的家乡---蜀山区小岭南---村美人美,成为新晋的网红打卡地。王拐岗经将军岭至长岗的兴业大道已通车,双向六车道,沥青路面,平坦顺畅,车水马龙,一派繁荣。
“被酒莫惊春睡重,赌书消得泼茶香,当时只道是寻常。”
哥,唐宋文学,您是泰斗,学富五车,德高望重,桃李峥嵘。而我,依数学教学为生,兄弟俩恰似“君向潇湘我向秦”。岁月流觞,往事飞扬。此生有幸,山水一程。笔拙词穷,欲语情伤。“平生风义兼师友,不敢同君哭寝门”。恩师余兄,教我恕人,育我诚笃,没齿难忘: “与君世世为兄弟,更结来生未了因” !
又是一年春好时,撷柳搴花,我去看你。
愚弟 守恒叩
2021年3月11日
2022年3月5日修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