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文房用具发展到明清时进入了繁荣期,各种文房用具五光十色、争奇斗艳,它们除了实用功能之外,已成为文人雅士书斋案头的清玩之物,营造出雅致怡情的文房意趣。
臂搁,亦称秘阁、臂阁、腕枕,是古时写字衬垫腕臂的用具,宋代林洪的《文房图赞》、明代高濂的《遵生八笺》等文献中均有记载。使用臂搁,益处较多:其一,我国古代的书写顺序,是自右向左,写好的字,尚未干透,容易被手腕污染,枕了臂搁后,既防墨迹沾臂,又防夏天臂上汗水渗纸。其二,手腕枕了臂搁抬起后,手指活动范围增大,利于书写。其三,古人写字,提倡悬腕,但长久悬腕而书,不免劳累,故枕以臂搁,有利悬腕。其四,纸易被风掀起,压在上面,可代镇纸。
臂搁一般作扁片长条形,材质有铜、玉、牙、竹、木等,其中以竹制为多,这是因为竹材剖制成臂搁最为便利,将去节后的竹筒分劈成三块,然后在凸起的竹面上进行镌刻便可。同时,竹制文具在明清时期深受文人的垂爱,因为中空有节的竹,值霜雪而不凋,自古以其坚劲挺拔、清廉虚心的风姿被喻为谦谦君子,是君子坚贞不屈,操守气节的象征,受到文人墨客的推崇与喜好。千百年来,修竹与文士比肩同行,从东晋嵇康、阮籍等“竹林七贤”的名士风度,到唐李白、孔巢父等“竹溪六逸”的酣歌纵酒,从宋苏轼“宁可食无肉,不可居无竹”的爱竹成癖,到清郑燮种竹画竹,以竹言志,竹作为文士的楷模和精神伴侣,与文房用具结合起来相得益彰,意趣横生。
屯溪博物馆藏有一件清代“渔父图”竹刻臂搁,长30.5厘米,宽5.3厘米,下承四足,正面平地浅浮雕,上方远景刻修竹数枝立于坡石之后,下方刻低浅坡岸,中部刻一渔翁,头戴箬笠,背负鱼篓,一手持鱼一尾,一手扶竿扛于肩上,赤足而立,似欲前行,却又侧身回望,不知是发现了什么,抑或是不舍离去。构图层次分明,颇富笔墨神韵。左上方署“汪存侃篆”款,下刻阳文“字景”、“陶”二印。作者生平不详,待考。整件作品刻法洗炼,意境幽远,弥漫着恬淡自适、超然物外的文人气息,令人浮想联翩,正如清初王士祯的《题秋江独钓图》所云:一蓑一笠一扁舟,一丈丝纶一寸钩,一曲高歌一樽酒,一人独钓一江秋。(汪静敏)